《戒坛寺碑文》是民国十年(1921 年)十二月刻立,现碑在北京门头沟区戒台寺千佛阁遗址前左侧,与清末恭亲王奕的《重修万寿寺坛碑记》分列台阶左右。徐世昌,天津人,清光绪年间进士,曾协助袁世凯创立新军。1918 年被选为大总统。1922 年下台,1939 年病逝。该碑记是徐世昌任大总统期间,于1921年到戒台寺进香时所写。徐世昌被后人称为“书生总统”,因为他是当时有名的书法家、画家、藏书家及学者。他为戒台寺撰写的这块碑碑文字体清灵隽永,书香洋溢,是戒台寺内极具鉴赏研究价值的碑刻之一。
笔者根据《北京图书馆藏中国历代石刻拓本汇编》中影印的该碑拓片,将碑文录写如下(拓片高162 厘米,宽 63 厘米):
戒坛寺碑文 天津徐世昌撰并书
太行之山首于三危,扼于河、负轵阕、绝飞狐,北走,矗而为恒山支峦曾冈,隶属于幽燕之墟。秩秩然,以东极于海隅。斯则都人士所谓西山也。山之南干迤逦奥衍、坡坨相委,若随浑河以俱趋。其屹然特起、负天而北抗者,则为马鞍一山,有唐以来沙门所居,而以戒坛闻天下者也。扶舆之气,磅礴奔辏,将有所届,则必有崇山穹宫遏其冲而愈闳之,以穷其妍。夫戒坛之名于幽、并垂二千年。寺于唐、坛于辽,奂沦于金,易名踵饰于明。丰碑长松、石幢浮图,辇跸之所淹留,经藏之所容庋。为闳为妍,□既备止。论者方谓太行西来,雄奔之势,得斯禅宅,广侈相当。于是以奠神区而号胜地。故共和以来,有司据法守护,又为之丈量其界地,毋使豪右巧夺,意至善也。客岁有治于山之阳者,渴泉燥石,寺僧惶走相告,二三士夫知其事,察其坑脉,固非隆无所底,而毁隳寺宇,于法不合,又为之诉于所司,禁其开采。案既定,请文于予,予唯戒坛开,明清两朝先皆有禁令。之为业,虽日上太行,所蕴尤殊绝一世,然自井陉暨乎蒲阴,连峰峨峨,皆童濯千仞,缒凿坑冶可游刃也。若其余干旁出,林木蓊蔚,泉甘而谷虚,于其山为不数觏,则必受护之。毋取汲汲削以失其天赋之美。又凡立国者皆各有其宗教信徒,各葺治其居处,范以法律,勿俾废坏,东西所同也。京师寺庙当全盛时无虑千百,时代迁变,八、九为墟,今所存者或丽于苑囿,或伏于林扃,盖可偻指计也。然其仅存者中外人士咸以为古昔制度之留遗、宗教精义所寄托,亘数百载逃累劫而能赫然者也。必不可使鞠为瓦砾。部吏聚议,特为专条,躬任其保守之责令。观戒坛之寺其闳且妍也,若此泉石之溉被葱郁又若彼,则信乎其有获于保障而必不可以而荒之。载考斯寺,辽之法均大师、金之波离尊者,明之道孚大师,皆道播寰区,为人天眼目,灵塔皆在山中,遗迹之必护惜,揆之务条例亦应然也。世□方,毁象教、隆夷视、狂人力。异时国家清晏,居京师者得将登山瞻对灵迩,抚诸松而俯桑乾,北望太行蜿蜒之形,以见山川之佳、栋宇之壮,与大法同垂无穷,其必有然而思予言者矣。勒之贞珉,以告来者,非徒徇二三子之请己也。
中华民国十年十二月
碑文描述了戒台寺四周风景的雄伟秀美,说明戒台寺的历史悠久,文化内涵丰富,久负盛名,流播天下。民国共和以来相关部门就根据律法对戒台寺进行了保护,丈量了寺庙的地界,不许周围有势力的豪强对寺庙进行掠夺。近年来有人在戒台寺的南面山中开矿,导致寺内泉水减少,土地焦渴。戒台寺是古代制度的遗留以及宗教精义的寄托,数百年来历经劫数而保留了下来,而且历代高僧如辽代的法均大师、金代的波离尊者、明代的道孚大师皆天下闻名,他们的灵塔也还保留在寺庙旁边的山中,所以对于戒台寺的保护必须要尽心尽力,不能因为开矿采煤而破坏它的风貌和基础。
徐世昌身为民国大总统,尚能抽出时间关心戒台寺的保护,真不愧为“书生总统”的称号,同时可以看出民国时期戒台寺的声名依然令人尊崇。
(顾大勇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