悠悠万事,养生为大
《万病皆可心药医》书中开篇有这样一段话,颇能引人深思——
每个人都有正事要干,什么事情呢?就是养生。养生就是保养生命。
养生可不是治病,养生可不是锻炼身体,养生可不是吃点营养品。
养生听起来有点玄,做起来却并不难,谁都可以完成。但是事情好做,道理难明,如果你不知其所以然,你就不信,也就不会去做。更不会坚持。
养生这件事,得早作,马上做。
养生不是越养事越多,而是越养事越少。因为杂念少了,杂事就少,有一念就有一事。无欲则无求。养生就是把身上的负担放下,每天减一点重量,让省下来的精力、省下来的气血化作一股能量,穿透我们厚厚的外壳,将本心释放出来。我们就会自由自在、随心所欲了。
找到本心,就找到了生活的真谛。我们为谁而活?就是为了这颗本心。
“朝闻道,夕死可矣。”这个道就是这颗本心。因为这颗心能洞悉天地之玄机,有万变不穷之妙用。本是我们每个人生来就有却又随之迷失的,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让它失而复得。
生活即禅,譬如饿了吃饭、渴了喝水一般。当我们开启心灵探源之旅,开始修行体验,我们发现,参禅的起点,其实就在这一饭一水的三餐之间。
素食是一种饮食的体验,与信仰无关。这是我们心灵的诉求,自然、清净、慈悲、欢喜。
学会了倾听我们本真的心灵,便学会了保养生命。
生命的意义不是追求外物,而是回归本真。本来与生俱足,却又河里掘井、雨中浇花,貌似勤劳,其实是虚度人生。财富、名誉、地位、权势,可以让人觉得尊贵,显赫一时,很多人为此拼搏一生。但只有健康、快乐、长寿、智慧才会让你真正满足,长久享受,这才是生活的真谛。
在面对疫情,反思人类与动物、人类与自然如何更好地和谐相处的当下,我们不妨从反观中国古代素食文化的历史开始。
中国古代的素食
谈到素食,首先需要了解的就是素食的历史文化。
古人有云“人莫不饮食也,鲜能知味也”,是说每个人每天都要吃喝,但很少有人能真正地品尝其中的滋味,又很少有人能讲清饮食中的道理。对于素食而言,能“知味”的人就更少了。
“素食”一词最早见于《诗经》,其中有云:“彼君子兮,不素食兮”,但此素食非彼素食,意思是“白吃饭”。我们今天的素食是指以蔬菜、果品、食用菌、豆制品、植物油等为原料制成的食品。
与之意义相似的概念出现于《礼仪·丧服》:“既练,舍外寝,始食菜果,饭素食”,是指父母之丧一年后才可以吃水果,饭中仍不能有肉。
总之,出于经济基础的原因或礼仪的需要,素食在很早的时候就成为了中国饮食文化的一项不可或缺的内容。
纵观素食在中国古代发展的历史,其由简单到复杂,由蒙昧到精致,起起伏伏,经历了数个阶段。
夏商周—西汉时期
自夏商周三代到西汉,这一时期的人们在食素行为上有三个特点:
一、在祭祀时或向上苍祈祷时,参与祭祀或祈祷的人要食素。例如上面所提到的《礼仪·丧服》中“饭素食”的记载。另外一则典型的例子是大名鼎鼎的周公,史书记载周武王病重时,周公向上苍祈祷,希望可以用自己代替哥哥周武王去死。在向上苍祈祷时,周公的重要行为之一便是斋戒,史书中称周公“祓斋,自为质,欲代武王”。古人非常重视祭祀活动,《左传》中就说“国之大事,在祀与戎”,这就要求人们在祭祀时严肃对待,斋戒就是其中重要的一项,并且唯有斋戒的人才有资格与神沟通。
二、在这段时期,尤其是先秦时期,生产力水平较低,人们生活仍然贫困,所以被迫选择食素。被迫食素的不单是普通百姓,一般小贵族也同样包括在内。孔子曾令颜回斋戒,颜回回答说:“回之家贫,唯不饮酒,不茹荤者数月矣,如此则可以为斋乎?”。虽然颜回为“一箪食,一瓢饮,在陋巷”的贤人,但其身份也属于贵族中的士,那么普通老百姓恐怕吃饱一顿饭都很难,更不用说食肉茹荤了。孟子在描述自己所向往的理想社会的时候也说“七十岁者可以食肉矣”,在理想社会中的人到很老时才能食肉,可见肉类食品在当时是非常珍贵的。
三、出于一种蒙昧的养生观念,人们认为素食在饭食中应该占有相当的比例。例如《黄帝内经》中就说要以“五谷为养,五果为助,五蓄为益,五菜为充,气味合而服之,补精益气,颐养天年”。
东汉—南北朝时期
东汉时期,佛教东入中国,随着佛教的传播发展,其理论观念对中国社会产生了深刻的影响,饮食便是其中之一。
纵观这段时期的佛教,可以归结为两线并行:
一条线是佛教自身在中国的发展,即由小乘佛教到大乘佛教。因为印度佛教提倡乞食,所以对食物的荤素并无选择的余地,故并没有规定佛教徒只能吃素食。佛教初入中国时,对佛教徒食品也没有严格规定,且初入时是小乘佛教,小乘佛教中所说的不杀生是指“不见杀,不唆使他杀,不为己杀”,而这样得到的肉食被称作“三净肉”,是可以吃的。至西晋末年,大乘佛教传入中国,其对待杀生与食素的意识与小乘佛教有很大区别。大乘佛教认为“诸罪之中,杀罪最重;诸功德中,不杀为第一”,因此主张完全不杀生,主张食素,这样佛教信众就有了食素的理论基础。
另一条线是佛教在权贵阶层中的蔓延传播,权贵对佛教的推动作用不可忽视。最典型的例子是南朝时的梁武帝萧衍,梁武帝是非常虔诚的佛教信徒,他大力提倡食素,并以身作则,同时还用王法禁止僧侣食肉。天监十年(511年),梁武帝作《断酒肉文》六首,说明断酒肉和食素的必要,立誓永断酒肉,并以之告诫天下沙门。他在文中还引用《涅槃经》中的话:“迦叶,我今日制诸弟子不得食一切肉。”他引用佛教经典说:“肉食者,断大慈种。凡大慈悲者,皆令一切众生,同得安乐;若食肉者,一切众生,皆为怨怼,同不安乐。”据说,梁武帝每天只吃一食,还是“豆羹粗粝”,他还动用皇权惩罚那些不食素的佛教徒。有了大乘佛教不杀生与食素的理论基础,又经过梁武帝的大力推动,佛教寺院逐渐禁断了酒肉,食素成了僧侣的普遍意识。寺院饮食在素食的发展过程中起到了巨大作用,据记载梁时建康建业寺中有名擅长烹制素菜的和尚,可以用一种瓜做出十几种菜,每种菜又调出十几种味道。素食的发展开始进入一个新的阶段,在制作方法上越来越精致,为素食形成菜系打下了基础。
唐宋时期
唐宋时期的素菜烹调工艺有了巨大发展,花样越来越多,并逐渐形成了菜系。归结起来有两大特点:
一、随着社会的发展,人们不但可以吃到一般的素菜,而且可以用素料制成羊肩、烤肉、猪腿等象形的品种,其象形程度几可以假乱真,开创了以素托荤的先河。根据孙光宪《北梦琐言》记载,唐代崔安潜(字进之,河南人。唐朝末年为忠武军节度使,著名大臣)崇奉佛教,不用荤食,宴请同僚也是如此,用面团及蒟蒻之类染作颜色,做成豚肩、羊臑、脍炙模样。
到了宋代,不但素食烹饪工艺更进一步,而且还出现了一些素食研究著作和素食谱,比如林洪的《山家清供》《茹草纪事》,陈达叟的《本心斋蔬食谱》等。其中有关以素托荤的烹饪技巧介绍得相当详细,《山家清供》有“假煎肉”的介绍:“瓠与麸薄批,各和以料煎麸、以油煎瓠、以脂乃熬、葱油入酒共炒,瓠与麸熟,不惟如肉其味亦无辩者。”
二、都市中有了市肆素食,即专门经营素食素菜的店铺。这一点在宋代尤为明显,时人记载:“素食店卖素签、头羹、面食、乳茧、河鲲、脯、元鱼。凡麸、笋、乳、饮食,充斋素筵会之备。”《梦粱录》亦载有“荤素从食店”卖“头羹”、“五味熬麸”、“山药元子”、“假羊事件”(事件即鸟兽脏腑),由此可见"托荤"菜肴已形成系列。《梦粱录》记载:临安专卖素食的店铺经营的素肴馔有三四十种,鸡、鸭、鱼、肉皆有仿制品。素食店的出现不仅仅是因为宋代经济发达,更说明素食文化在宋代已经达到了一个高峰,素食已经成为一个菜系。
明清时期
明清两代是素食的进一步发展时期,在这一时期素菜体系更加细化,形成了寺院素食、宫廷素食和民间素食三个支系。
宫廷素食,其质量首屈一指,清宫御膳房专设素局,能制作二百多种美味素菜。其是以素托荤、富贵典雅,一般是帝王将相在祭祖、生日等重要时节的用膳,讲究素料、荤名、荤形、荤味,即以素料仿作荤菜。
寺院素食,又称佛菜、释菜、福菜,僧厨即香积厨。其素菜注重本色清淡、善巧方便。制作十分精细、讲究,蔬果花叶皆能入馔。佛素为净素,也就是全素、纯素,讲究素料、素名、素形、素味。佛素戒荤腥,荤指的是葱、蒜、韭菜等,腥,就是指有生命的鸡鸭鱼肉、虾、蛋等。佛经中荤字不读hun,而读成xun,是“熏”的意思,指气味熏人的蔬菜,“荤乃蔬菜之臭者”。《梵网经》云:“若佛子不得食五辛。大蒜、葱、慈葱、兰葱、兴渠是五辛”,“荤”即指此5种蔬菜。佛教认为吃了荤,耗散人气,有损精诚,难以通于神明,而且在为他人讲经说法之时会有口气,所以禁食。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清代寺院素食,《清稗类钞》中就有当时擅做素食且闻名者的记载:“寺庙庵观素馔之著称于时者,京师为法源寺,镇江为定慧寺,上海为白云观,杭州为烟霞洞。”
民间素食,清素、仿荤和杂素皆有。清素从原料到菜的名称、形态都是素的,多为时令野菜、单纯朴实。仿荤的用料是素的,但菜名和形态却是荤的,如我们耳熟能详的“佛跳墙”等;杂素是以素原料为主,间用荤料。
时至今日,经过世世代代的演变发展,中国各地的素菜已达五千多种,逐渐成为了一支风格独特且有巨大影响的菜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