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景山发现藏僧崖葬石龛
石景山西麓由于历史上多年治河采石形成悬崖绝壁,山脚是碎石和废弃建筑渣土堆积的陡坡,上面长满荆棘,山外是永定河道,地势险峻,人迹罕至。近日,几名文物爱好者发现,在数十米高的悬崖绝壁上,排列着四个人工雕凿的方形石龛。石龛的外形有异域风格,下面线刻石砌台基,台基正中刻台阶。台基之上是方形龛洞,内沿有子口,利于龛口封堵。洞内不深也不规整。龛口上方浅刻壶门形顶,内饰两柄草叶和一上弦月亮,顶尖呈花蕾状。四龛的大小和装饰方法略有差别。左一龛龛口宽高约1.2米,左二龛口约1.4米。第三龛尺寸近似左二龛,上口呈拱形,饰有宽花边。第四龛没有石刻台基,圆顶装饰较简单,月牙上方有太阳,龛口上沿刻有一行藏文六字真言。
2002年8月11日《北京晚报》登载了《孔雀洞成待解之谜》的文章,很快又刊登了孔雀洞藏经之谜被揭开的消息,确认首钢院内的石景山孔雀洞与房山石经山在唐代曾经联袂藏经。之后多位学者发表文章进一步系统考证唐代石景山藏经,扩大了北京藏经研究范围,掀起一阵关注北京藏经热潮。但是孔雀洞的石经随着历史的变迁早已不翼而飞,毫无踪迹。2004年在清理维护石景山孔雀洞工程中,发现本来洞和洞中一尊摩崖坐佛造像以及古井等重要文物,人们期盼的石刻经版却始终没有发现。为此,许多文物爱好者到石景山寻找孔雀洞经石下落。这次发现的石景山西崖上的四个石龛,与孔雀洞藏经有关系吗?
第四龛龛口刻写的藏文六字真言
清乾隆年间,赵怀玉游西山归途登上石景山,写下《归途二十里渡浑河登石径山遇雨》诗一首:“回头别群山,西望尽碧空。岂知青未了,山色忽向东。邈双阙,荡开九重。林枯少栖鹘,洞累疑藏蜂。虚无想金阁,黯淡留洞容。遗经署元和,高爵卢龙。能邀定州殁,始信大觉功。至今来游客,证古名犹蒙。徐开荆枳地,力陟陂陀峰。下临骇无地,上瞩愁近穹。桑干塞外来,至此势更雄。飞声撼诸天,一听三日聋。塔孤势疑动,客惧不敢从。前山雨欲集,归路云已封。不辞沾衣湿,藉慰久旱衷。”并在《游西山记》中记:“石景山西岩有残石经数版,嵌崖间。其可辨识者,‘《佛本行集经》卷第三十一。幽州、卢龙两节度使刘相公敬造,元和十四年(819)四月八日建’数十字,余多漫漶。”《日下旧闻考》记载:“(石景)山有石经台、普观洞、普安洞、孔雀洞诸胜。孔雀洞左右门上截题识曰佛本行集经卷第三十一,幽州卢龙两节度使刘相公敬造,元和十四年四月八日建;下截刊佛经语。”两篇文章所记的是同一本经卷,赵怀玉在石景山所见嵌在石崖上的经版,就是孔雀洞所藏经版。赵怀玉是清乾隆时期毗陵七子之一,生于乾隆十二年(1747),逝于道光三年(1823),他见石景山西岩嵌石应在乾隆中晚期或嘉庆年间,所见西崖壁镶嵌着数块经版,并且原本是收藏在孔雀洞的。山崖其他地方未见有嵌石痕迹,这四个石龛应该就是赵怀玉见到的嵌石经版的地方。每龛用两块经版封堵龛口,需八块经版,与赵所说“数块”基本吻合。石龛的用途是什么?一不为收藏经版。因龛洞尺寸小,又不规整,不适合藏匿经版。经版嵌崖壁风雨侵蚀,不利字迹保护。嵌经版的初衷不是为保护石经,而是用经版封堵龛口。二不为藏物。不为人知才藏,刻花封门显为人知,所以不是藏物用。第三种可能是墓葬。2009年第6期《北京文物》报登载李新乐先生《石景山发现石室瘗窟》一文,认为是唐代三阶教瘗窟。第四龛口刊刻藏文六字真言,说明与藏传佛教有关。据说,藏族有人死火化之后埋葬自家楼下或山顶的习俗,石龛有可能是藏族僧人墓葬。法海寺旁边的龙泉寺,有藏文六字真言摩崖石刻,石景山藏文六字真言字体与龙泉寺相似。龙泉寺清初改为碧霞元君庙,与佛教无关,所以摩崖藏文应是明代所为。因此石景山石龛可能也是明代雕凿。封闭龛洞时,利用孔雀洞藏经石版做了龛门。现在石龛敞开空空,数块经版石门可能坠落在山崖之下,沉睡在陡坡的乱石泥土之中。
石景山西岩藏僧崖葬石龛的发现,为寻找孔雀洞石经下落提供了线索,是研究石景山历史文化的珍贵实物材料。
(张文大)